从菲律宾华文报人的博客上,得知我回忆父亲的文章被香港《地平线》月刊转载的信息,已经是几个月以后的事了,我赶紧向该刊发信,希望得到那本刊物。在此之前的几年里,我知道该刊经历了艰难的发展时期,在经费紧张而又困难重重的拼搏下,终于找到了经济支撑,然而全面情况究竟如何?我心中仍萦绕着谜团。对我的文章,他们总是处理得十分认真和到位,让我对该刊的同行充满着感激和敬意;然而,仅有一次我发去的文章不是投稿,而是一篇迟到的怀念。岁岁年年后的今天,不知他们发展得怎样了,想起编辑同人的艰难和不懈努力,就不由自主地翻出了这篇当年怀念文章的底稿:\
收到《地平线》月刊第8期,从众多的悼念文章中我意外地得知:张敏社长已悄然离开了我们。我从未见过张敏,只是一次偶然的机缘,她使我成为了香港《地平线》月刊的作者。我和张敏的交往仅限于笔墨,每每通信,都互以先生相称,直到从这本专辑的照片上,我才知道她是一位女性,看到她干练且投入的身影,清瘦中不乏阳光的面容,以及她的微笑,她的坚持,我和大家一样痛惜这颗纯美心灵的早逝。
记得1998年,马来西亚著名华文诗人吴岸先生的诗歌研讨会在北京举行,我受朋友之托前往采访,感受到马来西亚华文诗歌的现实主义精神,也深深感动于中华文化作为华文诗歌的丰厚土壤,给予海外儿女的精神滋养;还亲眼看到海内外同胞济济一堂,认真研讨华文诗歌在海外的发展状况;激动的泪水、热情的讴歌、鞭辟入里的分析,都鼓舞着初次接触海外华文诗歌的我,认认真真地记录下这难忘的一页。
写好后发去哪里?我原先负责采编“华人华侨”专栏文章的《瞭望》周刊海外版早已在1993年停刊了,朋友建议寄香港《华人》月刊试试,于是我翻出一本过期的杂志,抄下地址就寄了出去。石沉大海的等待是难熬的,因为我从未给大陆以外的报刊写过文章,担心写法不适合海外读者的需要,总在想呵想的,真不知该如何对朋友说......
在尴尬的心境下,我意外地收到了署名“张敏”的来信,她在来信中抱歉地告诉我:那天在传达室接到了一堆报纸和信件,因为走廊光线很暗,没看清上边的字,误以为是寄给《地平线》的,拆开来才发现是投给《华人》月刊的稿件。她在请我原谅的同时,告知《华人》月刊已停办,如果愿意在《地平线》刊出,将非常愿意编发。在来信中,她还详细地介绍了《地平线》的情况,欢迎我今后多投稿。薄薄的一页纸连行间的空白也写满了字,通篇的真诚与期待,坦坦地呈现在我眼前。稿件终于有了音讯,感激之情难以言表,我当即回信恳请对方斧正。
不久,《地平线》月刊寄来了。我的这篇长文被张敏加上了几个醒目的小标题断开,大标题也被提纲挈领地改为《马华文学的再出发》,虽然内文在改为繁体中文时有些许错处,但瑕不掩瑜,让我在惊喜之余看到了自己的不足。更让人高兴的是,几乎在收到刊物的同时,朋友的电话也跟了过来,说马来西亚方面告知:他们回大马之前,已在香港读到了《地平线》上的这篇文章,很受鼓舞。小小几件事,让我意识到这本刊物的份量和影响力。
手捧着第8期《地平线》月刊,我读到了许多回忆张敏社长的文章,怀念情深深,哀悼意切切,几乎都是出自海外资深华文写作人之手。从大家的文章中我了解到:她为这本刊物的创办、生存和发展,曾经怎样地呕心沥血,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,克服着接踵而来的困难!然而,张敏用她柔弱的身躯和不懈的努力,在香港这片热土上为读者和作者撑起了一片浓浓的绿荫。我相信张敏社长的精神会永存,祈望她曾以真诚和睿智在《地平线》上织就的这张写作人网,将继续带给人们更丰富的知识,更美好的情怀,并以此告慰她的在天之灵。
我曾经为朋友的诗作《生命因你而灿烂》谱过一首曲,歌唱人们对理想、事业和爱情的执著追求。想到从未谋面的张敏大姐,我心中就涌起了这首歌的旋律,遂将歌曲连同我的悼念文章寄给《地平线》月刊,请代转交张敏大姐的家人,以此追怀这样一个不可多得的好人!